中国“戏剧”一词的来龙去脉 追本溯源之谈

    追本溯源，这对于一个具有悠久传统的文明来说，是一个充满魅力而又永不停息的情结。为艺术溯源，这表达了人类对自身精神生命历程的反思，表达了人类对艺术精神的基本理解。中国古典戏剧，作为中国文化精神的一种载体，它究竟是在一个怎样的历史时空中诞生的？它究竟诞生于怎样的文化温床之上的？这一文化温床又是怎样塑造了中国古典戏剧的个性及其流变的方向的？所有这些，都是中国戏剧艺术史的研究者所必须首先面对的问题。

    历来戏剧史研究者在为中国古典戏剧溯源时往往采用这种方法：从中国古典戏剧的众多名称入手，从文字演化历史去揭示其中所蕴含的戏剧起源信息。中国古典戏剧有众多的名称，如：戏，剧，曲，戏剧，戏曲，戏文，杂剧，南戏，传奇，戏弄……所有这些名称，除了“戏剧”一词之外，其他的都得到了戏曲史研究者的高度重视，并写下了大量的溯源文字。

    也有个别研究者曾经准备为“戏剧”一词溯源，但很快地，我们就发现这些研究者的兴趣并不在“戏剧”一词上（详后文）。可以说，在关于戏曲起源的研究史上，“戏剧”概念被冷落了。被冷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一概念相对于戏剧起源来说无关宏旨，而是根源于研究者对这一概念的片面的理解。

    由于“戏曲”一名在20世纪的普遍使用，“戏剧”一名曾经在一定程度上被用来专指西方话剧或引进中国之后的话剧（这其实是一种概念的“误读”）。有人甚至说：“中国古典戏曲论著中多不称‘戏剧’，而称‘戏’、‘剧’、‘戏曲’、‘杂剧’、‘南戏’、‘戏文’等。直至晚清，随着西方戏剧艺术和戏剧理论的译介，为别于中国传统的戏曲，才广泛起用‘戏剧’这一概念”，似乎“戏剧”是一个后起的或外来的名称。实际上，在古代文献中，“戏剧”一词比起“戏曲”一词来，被使用得更加普遍，它有自身的语义演化历史。如果忽略“戏剧”概念的原初意义及其语义流变历史，那么我们所描述的“中国古典戏剧”则是不全面的。本文正是在这种基本理解的前提下开始构思的。